2012年4月24日 星期二

我與紹興作別

時光對於每個人絕對是無情的,凊甴粄茬它不會因為你在意的日子會放慢腳步。乘上小轎車抵杭換專列返回,心真的有種沉甸甸的不捨。紹興這部剛剛打開的大書,才僅僅翻過幾頁,便要小心翼翼地合上了,況且這一合何時才能再次打開?純屬未知。不知紹興是否也在為一位崇賞她的遠方客人的離去而傷感,而即將畫上水鄉之旅句號的心旅,一種空茫淒楚一如這飛馳的車輪,跳躍不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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遠處,明光閃亮的青石板老街上,幾輛人力三輪跑得正歡,那車夫一臉陽光,隱約還哼著小曲。哦,這就是魯迅筆下的人力車夫,幾天來他們雖然在我眼前晃來晃去,但我從未用心地把目光聚焦在他們身上細細打量,甚至沒有敢正視那憨厚平實的眼神,其原因就在於怕這些車夫纏著討車討生意。其實並非自己想像中的那樣,路邊樹蔭下那長長的車隊,車夫們有的看報紙,有的相互熱聊著,悠閒淡然。儘管黃包車已改造成了藍包車,可那車夫仍然是魯迅先生打心裡喜歡著的車夫,於是,那段穿透魯迅靈魂的文字又濛濛朧朧浮現於眼前:“我這時突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,覺得他滿身灰塵的後影,剎時高大了,而且愈走愈大,須仰視才見。而且他對於我,幾乎又漸漸變成一種威壓,甚而至於要榨出皮袍下面藏著的“小”來。由此說來,今天的我,並沒有比魯迅的“小”大了多少,甚至是更“小”。怪不得魯迅對車夫如此關心,在上海內山書店門前專為車夫免費提供茶水;一個黃昏時分一位車夫被碎玻璃紮傷了腳,魯迅又是敷藥又是包紮,比傷著自己的腳還著急。於是,我有種愧疚且遺憾的隱痛,為那擦肩而過的車夫,為自己未曾讀懂車夫的愧疚。如果有下次,我真的要乘這人力三輪賞遍紹興的大街小巷,挽回此行的缺憾家務助理
當老街在窗口成為一道模糊的遠景,即將淡出視野時,取而代之的是護城河上油光閃亮的烏篷船。船槳擊起翡翠般的水花,與船夫那酣暢爽朗的笑聲匯成一曲水鄉交響。那對青春亮麗的年輕人,不會是在特意模仿體驗周作人筆下烏蓬的愜意吧?瞧他們“兩手擱在左右的船舷上,還把手都露出在外邊。”難道他們真的找到了周作人“在這種船裡彷彿是在水面上坐”的神奇感覺嗎?或許是一如陶方宣那樣品出了烏篷船的宋詞意韻?其實,在這樣古樸典雅、水路交錯的小鎮,交通工具發展得再時尚、再闊氣,都沒有烏蓬船勾人魂魄。我與烏篷船的緣分,也只有乘大烏篷鑑湖一遊而已,如果那天從沈園出來聽了船夫的建議坐烏篷環遊紹興,在離別的今天也就不會這樣失落了吧!難怪船夫一再自信地勸道:“回去你們會後悔的!”誰知腳還沒離開紹興這方熱土,後悔已經四面夢歌了。車漸行漸遠,烏篷船的輪廓也漸漸模糊起來,像無數的落葉灑在綠絲緞上,又像晶瑩的珍珠綴滿夜空,再見吧,你這輕靈而流動的生命,待到重逢的那一刻,你會載著我盡賞“黛瓦粉牆,深巷曲異,枕河人家,柔櫓一聲,扁舟咿呀”的風情嗎?你會和我一樣身隨船動,船隨心動,心船共舞而陶陶然,醉綿綿嗎?頓時,耳邊迴響起謝軍那首深情而婉約的《烏篷船》:“南方小小的烏篷船,那是我最美最美的夢幻……”
如果說人力車、烏篷船是我作別紹興時無法抑制的痛,那麼油紙傘呢?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在意油紙傘的?我無從作答,但我心中始終懸著一幅關於油紙傘的水墨,這是無須懷疑的事實。煙霧矇矓、狹長深遠的雨巷那明如玻璃的青石古道上,飄逸著一位嬌柔窈窕的旗袍女子,手中撐一把火紅火紅的油紙傘,碎玉般的雨花落在傘上彈奏出一曲只屬於水鄉的樂曲。是這紅油紙傘太過魅力還是江南雨巷太過詩意?每每江南參觀學習總想著要帶一把油紙傘回去,每每此時同事總是一臉狐疑地取笑道:“油紙傘到了咱北方,是夏天穿棉襖,不讓人笑掉大牙才怪呢!”也許大家的建議不無道理,就這樣一次次與油紙傘擦肩而過了。這次紹興之行,也曾幾次泡進傘店去淘油紙傘,老公同樣用怪異的眼光勸我別不倫不類地糟蹋日子,北方沒有誰妖裡妖氣打這油紙傘!老公的話的確是事實,油紙傘不能沒有光噠噠的石板路,不能沒有古色古香的小巷,更不能沒有那纖柔多情的江南淑女,正是這獨具詩情畫意的組合,上蒼才特意為江南釀就這別緻風韻的煙雨吧!可我為什麼又偏偏這樣不識時宜?這樣如痴如醉地愛上了只屬於江南女子的油紙傘?難道是戴望舒的雨巷?狹長悠遠的雨巷裡婆娑著的油紙傘公司清潔
輕輕地我走了,一如我輕輕地來。輕輕地告訴你——水墨江南紹興,重逢不會久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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